“病沒治好,花了上千元不說,還耽誤了治療時間。”王女士抱著愛犬,心疼不已。3個月前,王女士家養的貴賓犬不小心跌了一跤,她帶這條狗去寵物醫院看病。醫生在做了X光以后,說狗只是韌帶傷了,沒大問題,涂點藥就會慢慢長好的。王領了一大堆藥回家,遵醫囑用藥,可一個月過去了仍不見好轉。
王女士說,有一次,她摸到愛犬的傷腿,發現其肌肉塊明顯比另一只腿小,她嚇壞了,連忙找了另一個醫院為愛犬看病。診斷結果很快就出來了,股骨頭脫臼。長期的脫臼導致韌帶磨平,肌肉嚴重萎縮。術后,這條貴賓犬雖能走了,但落下了永久殘疾。
就王女士反映的問題,記者深入調查后發現,花錢治不好病,沒病看出病,小病診出大病,這些存在于醫療行業的怪象,在寵物醫療行業并不鮮見。據不完全統計,長沙目前有10萬條寵物犬超過30萬的背后人群,僅有70家寵物醫院逾200的從業人員提供相關服務。
不同醫院不同結果
為了解寵物醫療行業的現狀,記者抱著一條已經確診為健康狀況良好的比熊犬,隨機選取了幾家寵物醫院“看病”。
在長沙市博旺動物醫院,記者稱這條叫“棠棠”的比熊犬兩天沒吃東西了,問醫生它“是不是得病了”。寵物醫生為“棠棠”做了檢查,他先量體溫,再按壓“棠棠”的腹部,并詢問記者狗狗是否啃了骨頭。
醫生說,要確診的話,至少要做三項檢查,一個血常規、一個細小病和狗瘟的檢查,費用130元。記者稱“棠棠”在1月份的時候剛打過疫苗,不可能患傳染病,醫生說不做檢查無法確診,只能開點調理腸胃的藥。他拿出了兩種口服藥劑,價格為90元。記者以無法確診不宜吃藥為由,離開了該醫院。
而在另一家名為貝貝康的寵物醫院,胡姓寵物醫生聽記者描述了同樣的病情,拿來一袋寵物食品,當場喂給“棠棠”吃,“棠棠”很快就吃完了。胡醫生笑著說,沒事,是腸胃有點不舒服,有點挑食。顯然,在不同的醫院,有不同的診斷結果。
診斷還是忽悠?
記者在位于晚報大道的維美寵物醫院,第三次帶“棠棠”“看病”,稱這條比熊犬一到晚上就咳嗽。主治醫生徐林做了簡單的檢查后,問記者這條狗有沒有打過疫苗、體內外除蟲和絕育。在得知“棠棠”僅注射過疫苗和做過絕育手術后,他說一定要除蟲:“有蟲的話,蟲子有可能爬到肺部,就會咳嗽。”
見記者不愿意為狗除蟲,他又說要確診,得做三項檢查,排除心肺問題,得照片子,兩張片子180元,補個血常規的檢測,60元。好再做一個X光,做一個心電圖。
記者稱只是咳嗽,不必做那么多檢查。徐林說,這是條老年犬了,機理都逐漸退化了,好定期做一個常規檢查,一共是1050元。
記者說能不能開點藥,徐林說沒有做檢查,不能開藥。咳嗽有兩種,一種是原發性的,一種是繼發性的,有可能是心臟肥大或者氣管有問題,這種檢查是必要的。記者說,光看不做檢查的話,能看出毛病嗎?他這才拿出聽診器,替“棠棠”聽心臟,一分鐘后得出了“心率不正常”的結論。記者越聽越玄乎,借故要走。徐醫生又壓住比熊犬的喉嚨,它忍不住咳了一下,徐說,還是有問題,氣管太敏感了。記者稱晚點再來,堅持離開了該醫院。
從業人員良莠不齊
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業內人士稱,目前寵物醫療行業里,百分之七八十的從業人員沒有受過獸醫方面的專業訓練,很多初中生、高中生“半路出家”,連常識都不懂就能給寵物犬看病。與北京、上海、臺灣甚至國外等地相比,長沙的寵物醫療的水平還差很遠。
寵物醫療行業方興未艾,許多人正是看到了這個行業的利潤、貓膩,才削尖腦袋擠進來。“開什么車來,就開什么價。”長沙市畜牧獸醫水產局動物防疫監督站副站長羅冬生說。
很多醫院添置了專業的設備,卻只是擺設,“專門用來忽悠消費者。哪有把設備擺在外面的?正規做法都是放在內間避塵。”該人士透露,就手術麻醉一項而言,注射麻醉只要60元,而呼吸麻醉因設備昂貴、死亡率低等原因,價格也水漲船高,達500元/小時。許多醫院即使購買了呼吸麻醉機,很多醫生還是不會用。在處方箋上寫呼吸麻醉,實際操作過程中卻是注射麻醉,消費者并不知情。
“行業需要良性競爭,需要醫生加強學習。絕不能當自己是個商人,以利益為本。”他說。
[行業解讀]
行業管理尚存真空
“剪一只純種杜賓犬的耳朵,手術費就得5000元。”這不是奇談,而是寵物醫療行業目前的行情。
早在2006年,我省就出臺了《動物診療醫院管理辦法》,對診療場所,防疫、診療設備等進行了明細的規定,一度成為寵物醫院的門檻。目前,長沙市取得診療許可證的在冊寵物醫院只有42家,而且對于從業人員的要求,亦尚無強制性規定。
羅冬生介紹,與人醫分科不同,獸醫是全科,都要懂,20多本書要看。從目前考試的情況來看,通過率只有10%。以前寵物診療的地位較低,即使有執業獸醫師許可證的人,也大多從事銷售了。而且養殖、飼料等行業都需要執業獸醫師,去年長沙只有800多人報名考試,分布到各縣區,持有獸醫師資格證的寵物醫生基本上就沒幾個了。取得了獸醫師資格證的醫師,還必須到當地畜牧獸醫管理部門進行注冊,表明其正在從事寵物醫療行業,否則證件還將作廢。這些問題,都阻礙了寵物醫療行業的發展。
羅冬生說,每年畜牧獸醫部門都有一次集中的打擊行動,但是打擊難度很大。“有的在居民區開個小門面,一兩個人就開工了。”
實際上,不僅是從業人員,包括收費、寵物食品、寵物醫療事故鑒定、動物福利等方面,目前都無標可依。“長遠來看,我們要做的還有很多。”羅冬生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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